“伪艺”疯狂

    ■郭庆祥

    大连万达玥宝斋负责人、著名收藏家郭庆祥先生撰写的《当代艺术中的“丑态图象”，是“垃圾”还是商机？》一文6月27日在本刊发表后，在圈内外引起了热烈反响。今天，郭庆祥先生再次为本刊撰写了《“伪艺”疯狂》，以他一个收藏家的独特角度，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某些侧面发表了更为深入的看法。
   
    兴起于2005年的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，似乎已进入了疯狂的颠峰期。我们质疑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这突如其来的价格增长，并认识到其中存在的价格泡沫。我们认为，某些当代油画价格异动的基础是很脆弱的，目前的价格也未经过市场的充分检验，其定价体系并未形成，大量入市的当代艺术作品存在着巨大的市场风险。
   
艺术品投机行为的最终结果：“出局，且一无所有！”
    在西方已经过时的投机炒作行为，已无利可图。现在，却又在国内艺术品市场出现：不顾艺术的质量，一味投机炒作，使艺术收藏变成了纯粹的商业投机行为；艺术作品好像不再是承载人类文明历史的载体，变成了一种赚钱的机器，和资本投机已无甚区别。
    投机市场有暴涨，就终有暴跌。这使得原本稳健的艺术收藏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性。艺术品市场的投机者，也正是价格泡沫的制造者，也是最期盼不断出现价格“巅峰”的群体。他们最在意的就是人们议论艺术市场中的“泡沫”。然而历史已经证明，艺术市场中的任何投机行为最终只有一个结果：“出局，且一无所有！”
   
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的泡沫正在形成
    西方艺术品市场对中国当代艺术品产生的狂热，是一时的现象，其价格肯定会回落。这个回落又必将影响到中国某些当代艺术品的交易。中国的当代艺术品市场的泡沫正在形成，泡沫一旦过去，许多经不起考验的伪艺术会露出它的真面目，价格也会随之大幅回落。艺术品的价格一涨再涨，为什么没有人会想到总有一天市场会变、会崩盘呢？泡沫一定会破的，时间将会决定胜败。我们的一些拍卖行、画廊以及某些画家在公共场合决不会认为泡沫会破掉而满怀信心。然而在私底下，他们却还是忧心忡忡，担心“崩盘”这一天的到来，并在这一天来临之前，不会停止捞取更大的利益。
    如果当代艺术品市场崩盘，其“泡沫”破灭的一定是当代艺术中失去“灵魂”而“丑态”纷呈的某些油画作品。我曾经说过：部分当代油画的价格暴涨，是西方某些投机者一手操盘策划的。多年以前，一些外国资本就和海外拍卖机构联手，利用展览和传媒宣传，通过拍卖会这个平台，引导价格，左右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方向，并且已严重波及到了国内拍卖市场。最后把这些“艺术垃圾”在高价位传到国内收藏者手中，大赚国人的钱。比如，把某件作品故意在国外抬高至100万甚至200万美元的拍卖价格，然后将相似的作品拿到国内，即便以100万元人民币的价格卖给收藏者，买家还以为赚到了大便宜。而实际上，真正获得高额暴利的却是炒作者。
    目前的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存在相当的误区。某些违反人性和良知的“丑态图像”作品当道。这些作品拿着“艺术”作挡箭牌，来掩盖其内在的污秽的、不堪入目、令人作呕的内核。
    一些当代艺术画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艺术创造的标准。他们以某些西方人的猎奇、畸形的审美标准作为自己的艺术标准，盲目追随市场“生产”作品，急功近利，使得原本健康的艺术品投资收藏失去了方向，也将使我们的后代无法正确认识今天的艺术。
    某些当代艺术家，将追逐“丑态图像”和“时尚另类”作为其创作的首要目标。他们沉迷于玩弄符号、政治、血腥、愚昧、煽情等元素，矫揉造作，媚俗肤浅，完全成了艺术品市场的“投机者”。他们的发迹，使得艺术的真理、信仰、良知与品格变得一钱不值。
   
当代艺术品产业链已然成形
    对于收藏家而言，艺术收藏也是一种生活方式；对于艺术家而言，艺术创作是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；对于艺术品市场而言，价格的起伏升降自有其内在规律。
    但是，如今某些“当代艺术”的炒作行为，完全打破了这种格局。艺术收藏变成了艺术投机；画家变成了纯粹的商品生产者；艺术市场变成了演戏般的炒作舞台。
    一些画廊、拍卖行、策展人、艺术类专业媒体完全围绕着利益进行运作，艺术品市场好像是一个“玩命”似的“大赌局”。有了巨资炒作，拍卖行可以收买卖两头佣金；有了拍卖价格作为参照，画廊可私下将这些作品高价位推荐给收藏者；经营者可以出资在艺术类专业媒介包版面；作品出名了，那么画家就按已定的风格尽快“生产”。一个当代艺术品的产业链就这样形成了。受到癫狂的国际艺术品市场的影响，部分港台画商也开始瞄上了这次所谓的当代艺术的投机机会，近几年在北京开设了一批画廊。它们的经营场所面积规模不等，但却都拥有很大的仓库，并不断充实仓库的“物资”。过去是为四、五十岁左右画家的作品甚至还有一部分“画家村”制造出的作品“建仓”，现在连二十刚出头尚不知未来艺术前程的美院毕业生的作品，也开始在批量“进货”。这分明是在“组合”上市。原本价格并不高的作品，在拍卖场上却炒到几十万、几百万甚至更高。按拍卖惯例，高价位成交的作品都应当有明确的来路和去向。可是这些当代艺术品没有人知道谁买了，更没人知道又是谁拿出来卖的。某些当代油画的拍卖成交价格是虚假的，卖是假的，买也是假的。然而最后真正的买单者，却是我们一些上当的不知真情跟风的买家。
   
如果丢掉了艺术的灵魂，那么我们还有真正的艺术吗？
    现在，许多人很少有时间去认真研究艺术作品和学习艺术发展的基本规律，以及去考虑“艺术家的独特风格和在艺术史的地位”等等学术问题。因此我认为，在这种情况下，收藏家必须调整做出决定的步调，并对那些展品图录抱持一种怀疑态度。不少图录常常故意把“当代艺术”描写成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充分合一的艺术品种，但归根到底这仍然是一种营销策略。因为在今天，某些作品图录、艺术专业杂志，皆为“利”而来，是为特殊的利益集团所服务的。
    中国的艺术收藏界，历来是有传统的，也是有智慧的。我们大多数收藏家都有自己的收藏标准，分得清艺术的“良”和“莠”，更不会盲目跟从某些外国投机者的指挥棒而跟风“吃进”这些与艺术无关的伪艺术品和“当代艺术垃圾”。艺术不是普通的物质商品，它是历史的产物，也是历史的真实镜子。我们在认识揭穿伪艺术的同时，更应该关注真正的优秀的艺术家的创造，只有他们才具有创造的激情，并能建立起风格独特的艺术学术体系和担负起社会文化的职责。艺术家只有具备了高尚的灵魂和思想创造的激情，他们的作品才能记录历史的文明和缔造艺术的未来，才值得收藏家长期收藏和投资。
    如果丢掉了艺术的灵魂，那么我们还有真正的艺术吗？